王某，男，30岁，于2018年3月30日初诊。

患者3年前不明原因而开始腹泻，当时服中西药，泻止（具体用药不详），数日后复发。2016年、2017年几次在成都某医院检查，诊断为慢性肠炎，服用西药无效，今年2月外院门诊服中药治疗亦无效。特求诊于老师。现症见大便泻淡黄色水液，伴有不消化食物，每日数次，食猪肉后更剧。平时脐周痛，喜按，肠鸣，口和，小便清长，舌红苔少而薄黄，脉沉细。

诊断：泄泻。

辨证：脾肾阴阳俱虚夹湿。

治法：温补脾肾，养阴除湿。

处方：六味回阳饮加减。

药物：红参15g，干姜15g，制附片（先煎）15g，熟地黄15g，炙甘草6g，炒白术20g，茯苓30g。水煎服，6剂。

2018年4月6日二诊：服前方后，大便已转为先干后稀，一日2次，余症如前。原方再进6剂。

2018年10月11日三诊：患者诉前次先后共服前方12剂后，诸症痊愈。近因感冒后，前证复发，服西药几次，感冒虽愈，而大便溏，一日2次，脐周腹痛，喜按与热敷，舌苔、脉象同前，仍用原方加四神丸，取补骨脂补火壮肾，肉豆蔻燥脾涩肠，五味子补肾固精，吴茱萸燥脾除湿；不用生姜、大枣，因原方已有干姜之温脾胃、白术之补中土，故勿再加姜枣矣。

处方：六味回阳饮合四神丸加减。

药物：红参10g，西洋参10g，干姜15g，制附片（先煎）15g，熟地黄15g，炙甘草6g，炒白术20g，茯苓20g，补骨脂15g，肉豆蔻15g，五味子10g，吴茱萸5g。水煎服，继服6剂。后随访病人，自服前方诸症愈后，未见复发。

按语：《素问·阴阳应象大论》说：“清气在下，则生飧泄。”又说：“湿胜则濡泻。”王冰《补注黄帝内经素问》对上述第二句注释说：“湿胜则内攻于脾胃，脾胃受湿，则水谷不分，水谷相和，故大肠传导而注泻也。以湿内盛而泻，故谓之濡泻。”《灵枢·师传》说：“肠中寒，则肠鸣飧泄。”雷少逸《时病论·春伤于风，夏生寒泄大意》说：“盖飧泄则完谷不化。”本证泻出淡黄色水液，伴有不消化食物，肠鸣，口和，即脾阳虚，肠中寒，湿困于脾，清气下陷之象；当脐腹痛而喜按者，正如《医宗必读·心腹诸痛》说：“当脐而痛者为少阴肾。”

此案乃脾肾阴阳俱虚，而夹湿邪之飧泄也。患者因肾阳虚，故当脐腹痛而喜按；肾阳虚衰，火不暖土，腐熟无权，故成此飧泄之证；食猪肉而泄泻更剧者，盖猪为水畜，其味咸寒，食后则更伤阳气而增湿故也；舌红苔少而薄黄，脉沉细，盖阳损及阴之象，脉两手俱细者，乃气血俱衰之征。本证虽属脾肾阴阳俱虚，而夹湿邪之飧泄，然以阳虚为主，阴虚次之，医者如徒温补脾肾之阳，则于阴液有损；如徒滋脾肾之阴，则助湿邪为虐。遂立温补脾肾，养阴除湿法以治。用张景岳六味回阳饮加减，以干姜温脾燥湿，附片温肾祛寒，红参益气，西洋参生津，炙甘草补脾益胃。用熟地养血滋阴，与姜附为伍，则姜附燥不伤阴，熟地滋而不滞。去当归，以免滑肠之弊，加白术、茯苓，能健脾除湿也。